兰斯洛特诺亚

东西都在合集里。
周瑜本命,墙头多的像我坑边的杂草×
所有cp不吃逆,特长是跟大众反着站
起点男频常驻,男配收割机
主角不做1天打又雷劈
我真不会写虐

每个清明都是春天

为了拿激活码肝出来的文,但是强烈想要夹带策瑜私货x所以
这其实是迟到了快半个月的清明文
策哥全程回忆杀,可能有点虐

陈年堆放的竹简尚能平整摊开,年份不少了,但墨香还在。暖光的火光打在曾被仔细打磨过的竹片上,骤一明灭,有风从支开的窗灌进来。

窗外夜色已深,风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荡进这方院子,反而显得四周极为安静。

要下雨了。

有人起身来把窗子合上,修长的手指拿了桌边的素簪重新拨亮烛火,这时候他看见有一个小小的影子映在外面的窗纸上,因为窗上的雕花有些扭曲。

但当他转过身仔细看的时候又没有了。

“是幻觉吧?”他笑着摇了摇头,把一把油纸伞从架子上取下来放到门边,想着明天是清明,大概又是一场雨。

“这是你那年埋在我家旧宅树下的桃花酿,这是你那年吵吵着想吃却因为踏青贪玩没吃到的艾青团。”

“这么多年了总是不得空,现在总算记得都给你带过来了。”

水珠从撑开的伞面上滚下来,因为密集仿佛连成了银线,在伞周边坠了一条又一条,像个帘子把人和外面隔了起来。

“可惜我生平大多事得心应手,唯独烹饪直到现在也就会这青团一样。多年未动手,要是难吃你也得给我咽下去——我走了。”

听得脚步声在雨里渐渐远去,青碧纸伞才从石碑后探出半面,总角年纪的小孩子穿着绣满艾草的青衣撑着伞冒出头来,低头盯着倒空的酒坛子。

真香啊,还有股甜甜的桃花味儿。他想着舔了舔嘴唇,弯腰伸手去够那个坛子。

“小孩子不能喝酒哦。”周围的光被挡掉一部分,他吓了一跳,抬头看到那个人不知为何去而复返,正带着点笑意看着他,“即使闻起来是甜的也不行。”

他可真好看啊。小少年想,这件白衣服他穿着也真好看啊。

“大哥哥是神仙吗?”青团要仰着脸才能看到他,伞往后歪了一些,神仙哥哥伸出手来给他扶正,半蹲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,“我不是神仙,我只是个人而已。”他微微笑了笑,“我也不是哥哥,能做你爹啦。”

青团有点怀疑的点了点头,但是称呼上拒绝改正。他转身看看石碑,隐约里是想伸手摸一摸上面深深刻着的字的,但是没有动手,只是扯了扯青年的衣襟,“这是大哥哥很重要的人吗?”

“是我的一个故人。”青年的发丝沾了水汽挑起了细细的水珠,他伸出手来问青团,“要不要跟我去逛逛?”“好啊。”青团笑眯眯的伸出小手抓住他,“雨很快就会停了,清明节踏青也很好玩呐!”

江南下雨是很常见的事,家家户户一年到头都会备三五把伞,挂在墙上、靠在墙角或放在箱子里。技艺高超的伞匠很多,各种样子的油纸伞在雨中展开,这时候从小楼上看过去,也算是一番奇景。

青团捧着热气袅袅的茶坐在椅子上一前一后的晃着腿,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糕点,其中当然也包括青团——我是说吃的那种。“你想听他的事?”青年骨节清瘦的手端起茶杯的样子非常优雅,他轻轻吹了吹热气,“这有什么好听的,一个虎崽子而已。”

说是这么说,但是青团看出来了,他的神仙哥哥提到这个人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笑意。

“我们认识的时候大概也是你这么大。”青年放下茶杯,视线飘向窗外,“——或者应该比你大一些,总之是很多年前的事了。他爹是很有名的将军,带兵平叛,讨伐奸贼,常年不在家中。我去拜访他,说可以把他们一家接到我家的大宅子里。”

“那是我家的旧宅,曾经我家人多能住满大半,后来零零落落,到我这里,已经差不多成了空宅。”说到这的时候青年垂下眼睫,青团觉得他不开心,放下茶杯去抓住他空着的手。

“然后他就跟我走了,我们很合得来,结成了异性兄弟,十多岁时候喝醉了大喊要统一天下,被各自的娘一人拽一个耳朵拖回去罚抄古书,让我们记住小孩子不能喝酒。”

青年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的看着上面的花纹,“其实跟喝酒有什么关系呢,这些话我们总是要说的, 这些事也总是要做的。”

茶楼的戏台上挂起了帘子,流水般的筝声从帘后流淌进茶客耳中,安静温和,似一派清风明月。

青团的晃着的腿不知不觉慢了下来,他抓了块小酥饼,想这个曲子好像在哪听过,但是和现在弹奏这个似乎又不大一样。青年转头看了一眼乐声传出来的地方,眉心微微挑了挑,回过来看到青团一脸认认真真的听的样子,没忍住笑了伸手掐掐他的脸蛋,“听得这么认真,像你能听懂一样。”

“谁说我听不懂!”青团鼓了鼓脸睁大眼睛,一脸的不服气,“这个曲子我听过的!不过好像和我听过的又不太一样……”“你怎么会听过?”青年有些疑惑的看看他,“不过确实不一样……他弹错了。”

乐曲在话音落地时戛然而止,帘后传来女子端庄婉转的声音,“公子怎知小女的曲子就弹错了?”

“我当然知道。”青年牵着青团的手不急不慢的缓步上了戏台,站在一帘之隔的地方,背起另一只手,气定神闲“因为在下知道原曲是什么样的。姑娘的改奏固然清新,比起原曲却少了气度,只能是湖心之间,方寸之内了。”

帘后沉默了片刻,那姑娘再次开口,“既然如此,可否得公子指点一二?”“若是姑娘方便,在下荣幸之至。”青年低头问青团,“要跟我进去吗?”青团仰着脸想了想,摇摇头,“不啦,我又不会弹琴,我在外面听。”

青团记性其实不太好,很多以前的事他都不记得了,但是当青年的乐声传过来的时候,他还是不自觉的由内而外的激灵了一下——就像他第一次听见这个曲子的时候一样。他能肯定这就是他以前听过的那首,手法也许可以模仿,但是感情却不行。

而他是最能分辨出这些真挚的感情的。

我以前难道也见过这个神仙哥哥?青团歪着小脑袋,绞尽脑汁的在零零碎碎的回忆里寻找他的身影。

这种人肯定是见过就能记住的。青团一时记不起来,但是他坚定的这么觉得。

一曲终了,青年与姑娘道谢告辞,弯腰拉起青团回座位上,青团拽着他的袖口,“大哥哥,我觉得我以前见过你的。”

“你以前见过我?”青年惊异的反问了一句,摇了摇头,“不可能吧。”“虽然我暂时还想不起来,但是我觉得我一定见过你的!”青团握着小拳头挥了挥,青年哄他,“好,你说见过就见过。”但说到底他还是不信的。

从前他并不是这里的人,又怎么会见过呢?

两人吃完了茶点,外面的天已经放晴了。雨后空气干净,带着有点沁人心脾的青草的味道。街边的小摊又重新支起来,吆喝声渐渐的又此起彼伏,恢复了热闹。

“看,我就说雨很快就会停的!”青团收起自己的小绿伞,一脸讨喜的骄傲。青年不负所望的夸他,“对啊,你说的可真准。”

阳光清清透透的从空中洒下来,地面和墙上年代有些久的青石板砖缝里生出了苔藓,绿油油的爬上来,有一点滑溜溜的。青团被牵着手一路走一路用鞋底蹭啊蹭,觉得这种滑滑的感觉很好玩。“神仙哥哥,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?”他想起说到一半被打断的故事,晃晃青年被抓着的那只手臂,追着问他。

“后来那个大将军死了——就是那个人他爹。我们举报了葬礼,不久之后他就走了,去找他爹以前的上司,临走前我们做了一个约定。”青年慢悠悠的继续说起来,青团催他,“什么约定什么约定?”

青年低头看看他,“他会枪接旭阳,让他的名字传遍大江南北,而我不论多远,都会带着光,赶到他的身边去。”

“那你们实现了吗?”青团觉得他在听什么了不起的事,青年回忆这些事的时候也是很自豪而坚定。青团能想象当年这个神仙哥哥和他的故人,一定也是意气风发的样子。

穿过大街小巷的两个人此时走在野外,湿润的泥土绵软,草色青翠,河边开的晚的桃花还没有败,粉粉白白的顺着两岸延伸开,人的视力有限,看着像没有尽头一样。

“大概算是实现了吧。”青年带着青团往河边走,“他很快脱离了他爹那个不讲究的上司,只用了几年的时间,做了别人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完的事。而我……”

被雨打落的花瓣掉在草地上,飘进水里,顺着水流一路漂远了。青年低头看着清澈的河水,突然问道,“想吃鱼吗?”“想!”青团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问,但是他想到了这个时节肥美细嫩的鱼肉,忍不住咽了口水。

青年把衣服下摆塞进腰带里,然后利索的脱了鞋袜挽了裤子和袖子,在岸边踩了几遍,选好地方踩进了水。“大哥哥……”青团叫了一声,雨后河水不知深浅河床又软,很容易掉下去,他有点担心,但是青年在水里站的稳稳当当,还冲他挥了挥手,“站远一点,别被水溅到。”

“好~”青团乖巧的退了几步。

水还是挺凉的,青年适应了一下抬脚往里走了几步,弯下腰专注的盯着水面。阳光下他全身都带了一层金光,像是一幅画里的人。

青团还在欣赏,青年却突然俯身像是要扎进水里,双手飞快探进水中,片刻之后再起身,手上已经多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。鱼鳞还带着水,在太阳下闪着光。

“哇——好厉害!”青团拍着手小跑过去,鱼在青年手里扭来扭去,青年把手指扣进鱼腮,认它怎么动也挣扎不出去。“抓鱼还可以这么抓吗!我以为都是要用网的!”青团伸出手戳了戳鱼身,被鱼一甩尾巴甩了一脸的水。青年用袖子给他擦擦脸,“小时候这种下河捞鱼的事我没少跟着他干,不过你还是不要尝试,不知道技巧很容易被鱼带进水里。”

青年又抓了几条鱼,两人就近捡了树枝,在地上用石头垒了篝火,青年掏出火石点火,把鱼处理干净穿到木棍上,翻翻面烤了起来。“不过话说在前面,我烤鱼的水平可不怎么样,你要不要自己动手试试?”

青团早就跃跃欲试,这对于他是个新鲜的体验。他挑了一条小一点的鱼放到火焰上,不敢靠的太近,一边盯着鱼一边盯着火,就怕火突然窜高,把他的鱼燎糊。

他皱着小眉头盯着鱼,青年却悠闲的多了,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腮看他。

“当年他走之后,我安顿好我们两家的家人出去,几经辗转,有了一点点势力,结识了几个好友,最后卖了祖产,制备好了兵马和粮草,就去找他了。我们打败了很多人,手里有了越来越多的兵马和土地,还给他爹报了仇。”

烤鱼的香味慢慢传开了,青年的鱼果然黑一块黄一块,卖相不怎么好,倒是青团烤得越来越好,金黄金黄的,看着就很诱人。两人边吃边谈,青年接着讲他和故人的事,天色渐渐有些暗下来了。

“后来呢?”青团咬了一口鱼,虽然没有调料,但是鱼肉足够鲜美,咽下去以后仍然唇齿留香。“后来……就没有后来啦。”青年苦笑了一下,屈起双腿抱住,把下巴放在了膝盖上,“他出去打猎被仇家暗算,死啦。”

一口鱼肉梗在喉间,虽然知道肯定是这样的结局,但是青团听到他说,还是很难受。大概是青年介于哭和笑之间的表情,又或是他虽然故作释然却带着不自觉的、深重的哀伤的语气。

“没关系,下辈子,他肯定还是个大英雄。”青团一脸认真的看着对面的人,“真的,大哥哥故人这样的人,就算死了也不会是普通的鬼的!”

他并不知道怎么安慰人,但是他非常想为青年做点什么。青年看着有点手忙脚乱的小孩子噗嗤笑了出来,揉了揉他的脸蛋,“我知道,他这种人——他就是这种人。”

只是笑意收敛之后,他转头看着地平线正在缓缓下沉的太阳,轻声说了一句,“只可惜,这次,我没法到他的身边去。”

我要留下,完成我们的梦想。

鱼吃完了,火熄灭了,太阳沉下去了大半。青团站起来拍了拍衣服,拿起自己的伞,跟青年告别,“神仙哥哥,我要走啦。”

“好。”青年没有问他去哪里,也起身整理了衣服,弯腰摸摸他的头“路上小心。”

青团抓住青年的领子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,跟他挥挥手“那我走啦!”

“其实你……不是人吧?”青年突然问了一句,青团走着,背对着他又打开了自己的伞,大声回答他:

“我不是人,我是思念——”

青团蹦蹦跳跳着回到那个墓前。他在那里停下对着墓碑鞠了个躬,“大哥哥很好哦,你放心吧。”正要起身,他突然看见一边土里有块白色的东西。

他想起之前青年去而复返,恐怕就是发现掉了东西。

青团把东西捡起来,发现是一块温润的上好玉佩,正面刻了单字一个“瑜”,反面竖着刻着两个字——“公瑾”。

这个瞬间他突然灵光一闪,终于把今天没想起来的事记了起来——

那是十九年前的一个清明节。

雨过天晴,尚且是个少年的“神仙哥哥”抱着古筝架到院子中那棵很大很老的桃树下。

一个还不到十岁大的小孩端着一碟青团踏踏踏跑过来,“公瑾哥公瑾哥!这是我娘做的青团,让我给你带过来啦!”

“好权儿,代我谢谢伯母。”周瑜摸摸他的头,从盘子里拈起一枚放进嘴里,坐下轻抚琴弦。

他觉得自己有些什么一定要表达出来。

琴弦拨动,琴音流转,他沉浸在自己和音乐的世界里。一曲终了,有掌声在旁边响起,和他同龄的俊美少年显然在一边站了有一会了,见他看过来,启唇灿烂一笑,“雨后初晴的午后,坐在平静的美好的院子里,心里想的却是乱世之事,和这乱世几百年后的样子——你作的这个曲子意境不错嘛!”

“就你明白。”周瑜笑了笑,抚平振动的琴弦。“我跟你说,刚刚在这棵桃树下偷偷埋了坛酒——哇——我娘做的青团!我都没吃到就给你送过来了!”孙策一把扑过去就要拿,被周瑜“啪”的一声毫不留情的打掉,“这是我的,你要吃自己拿去。”

被打了爪子的虎崽子可怜兮兮的,“自从认识了你我在孙家地位急剧下降,现在连公瑾你也不爱我了……”

周瑜无奈的叹了口气,“所以……义兄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?”“啊,对了,公瑾啊你看天气不错空气不错,清明就应该出去踏青啊!走啊我带你去抓鱼,看义兄我给你露一手绝活!”
孙策不由分说的把周瑜拖走了,这个时候刚刚来送青团的孙权悄悄探出了头,左右无人端起盘子就跑了……

青团微微叹了口气。

有道是,自古英雄如美人,不许人间见白首。

青团还是个孩子,但他见过很多悲欢离合,每年清明他都会出现。

告诉活着的人别哀恸,告诉死了的人别担心。

毕竟清明一过,新的一年的春天,也就要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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